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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悖论妄
*黑时=太宰，武侦=太宰治
*双宰，轻微织太
*文风和走向诡异，慎
*人物属于朝雾，ooc属于我
0.
中原中也海蓝色的眼瞳里映出废墟残垣和硝烟火光，还有他搭档那恶心的苍白笑脸。鼻腔里蒸腾着熟悉到腻味的铁锈腥臭，以及肆意流淌在断裂砖石间的红酒冷香。
中原中也的手紧卡着太宰的咽喉，拇指狠狠抵住对方的颈侧。男人因血管受压而呼吸不畅，从脖颈向五官蔓延出淡淡的死青色，他却艰难地勾着向上的唇角，笑得看不出他的情绪。
中原中也现在只想一口撕烂这人的颈动脉，给他在太阳穴上补两枪，再绑上水雷沉尸横滨港口。他咬牙切齿地对眼前这张病态的笑脸吼道：
“混蛋太宰，这世上有谁他妈的能搞懂你才有鬼！”
太宰微眯着眼，脸上笑容糜烂而腐坏。
“这世上没有鬼哟，中也。”
1.
我感觉自己是走偏了半步——更确切地说，是走偏了半步。
2.
“脸长得和我一样的先生，请老实交代你的身份。还是说你更想先来上一发子弹？”
“我想还是请你先放下我脑袋上的枪，然后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吧。你手里这玩意儿可是很容易走火的。”
3.
谈论自己总会有些失真。
4.
“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
“太宰治，武装侦探社社员。”
“如果是玩笑的话，还真是有够恶劣的。”
“这也是我遇到的最糟糕的玩笑了。”
5.
我是我，又是另一个我。那一个也是我。这两个我哪个都不比另一个我更符合真实的我自己。
6.
太宰沉默地注视着身穿沙色风衣的男人轻车熟路地从酒柜里翻出一瓶柏图斯，还顺了两个高脚玻璃杯出来。他没有开口，垂在身侧的右手虎口压住枪柄，食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眼底暗流翻涌。
幻觉？异能者？——不对。
“我想都不对，你也应该确定了吧。”男人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浅色的风衣衣摆在空气中轻巧地滑过。男人微笑着，向上咧出白生生的牙：“初次见面，‘我’。”
太宰深刻地感觉到某种情绪从身上的每个毛孔透出，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尖啸着。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抬起头，嘴角的弧度与男人吻合一致。
“简直让人想吐。”
他听到两人的声音重叠。
7.
黑暗中，现实和非现实混在一起。
8.
“就像是腐烂的内脏一样。”太宰治嫌恶地评价。他拔掉质地紧实的橡木塞子，剔透的酒液顺着瓶颈倾倒而下。他心不在焉地轻晃酒杯，鸢红的眼仁在酒液的熏染间被抹上少许透明而微凉的水光。
“这也是我想说的。”太宰接过对方沿着桌面推过来的酒杯，“比这无聊生活中十几年的噩梦加起来还恶心。”
“比被迫套上小洋裙还恶心？”
“比被迫套上小洋裙还恶心。”
太宰治耸了耸肩，低头抿了口红酒，上挑的眼角都挂着戏谑。口腔里的红酒使他的声音有些含混：
“果然是这样。”
9.
我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惧怕这个时刻。它将一直蔓延到我身上。
10.
“看你身上这件乌鸦一样的丧服的磨损程度，看来森首领一两个月前才把它送给你？”
太宰治斟酌着用词，最终把“森先生”改口为“森首领”。他颇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头。
“拜某位小姐的异能所赐，既然真的回到了回去，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弄回去吧——嘛虽然我是完全、压根、绝对不想看见你这张脸的。”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四年前的‘太宰治’。”
11.
世界没有上下，上下可以颠倒位置。
12.
“龙头战争已经结束的四年前，想必你也不需要什么叛逃者的资料了。那接下来会爆发的泡沫经济危机相关情报呢？还是说千万奖金的双色彩票号码？要不然是下一批需要清洗的走私贩名单...”
“你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轻浮的语调戛然而止。
13.
在一个完全错乱的世界里，我还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
14.
“是啊，我背叛了。”
两秒钟后，太宰治轻描淡写地承认。他笑得玩世不恭，瞳孔中似乎有某种黑色的物质侵染开去，然后缓缓吞没了一切。
太宰再次有了呕吐的冲动。
15.
太宰治在对方沉默不语的同时自嘲地挑高了一侧眉梢。他眼珠下翻，目光粘连在温暖的沙色衣摆上。他抿紧了唇，几乎压出了泛青的白色，被细软的黑色额发遮掩的瞳孔中流淌着破碎的哀恸，真实且压抑。同作为保护色般存在的浪子轻佻绞缠在眼底，粗暴而不自知地撕烂了名为“太宰治”的外壳。
——我终究是活不成你的样子。
着沙色风衣的男人视野有些恍惚。他的唇际泛滥着浅淡却真实的笑意，无意识间扯出一句呢喃。
“你果然很奇怪啊，织田作...”
16.
太宰漫不经心地把弄着触感冰凉的玻璃杯，酒杯大幅度地晃动，杯中红酒每次都险险地攀附在杯口，然后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落回杯底。太宰偏爱这样的小把戏，正如他本人刀口舔血的生活。他是倒挂在命悬一线的钢索上的小丑，有无数哀鸣冤魂伸出无数的手，妄图将他拽下去。他只是咧着疯子的笑容，摇头晃脑地点燃火柴，泼下焦油。滚烫的烈焰在头下翻腾，窜起的火舌燎焦了发梢，他响亮地吹了个口哨，口哨声淹没在悲鸣之中。
这才是他所熟悉的，见惯了的日常。
“太宰治”的日常。
可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他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这个存在悖论——
太宰冰冷的眼里尽是锋芒。
——因为谁，“我”活成了这幅狼狈样？居然软弱到去怀恋。
——但我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太宰嗤笑一声。
——别开玩笑了。
17.
所谓世人。
18.
“你在怀恋谁？”太宰丝毫不掩饰他带刺的口吻，直楞楞地抛出了问题。
太宰治上倾的眼角抬了一下，眼角薰着桃花色的薄红。他的目光同样带刺。
19.
一样的。
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我为什么我凭什么——
不是了解你的所有不是占据这一切的人？
如果连我也搞不懂‘我’——
20.
“呵...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的轻笑被大笑替代，握着酒杯的手随着身体的颤动而晃出几滴红酒。他无法抑制地狂笑着。太宰治听不懂那里面的情绪。
太宰的脊背微微弓起，原本捂住胃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上移，摁在右眼的绷带上。
笑声蓦地卡顿。
如短片的磁带。
他突兀地甩手扔出酒杯。酒杯擦着太宰治的脸侧砸烂在墙壁上，碎片反弹割出了狭长的血口。太宰治手也没动一下，放任血珠顺着脸骨的轮廓流至下颌，然后滚落在自己手持的柏图斯中。
太宰快要笑出了眼泪。他看着太宰治唇角弧度一丝一毫的变化也没有，那笑容凉薄而又多情。
他走上前去，将那串血珠抹开在男人的唇瓣间。
原来“我”竟是如此的适合红色。
太宰这样想着，舔了舔指腹上的猩红。
21.
它们就烂在地上，皮变成一摊黑乎乎的泥，四周的地变得像吸满了墨汁的纸一样滑。
22.
“去假笑去挣扎去收敛，披着羊皮混在那些人里随波追流很有意思？！”
太宰的双手压在男人的肩上，他厌恶地笑着，手下的力道将布料挤压得不成样子。
太宰治也笑。那笑音仅仅像是一股轻弱的气流，从嘴唇的翕动发出。
“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我像下水道里肮脏的野狗一样徘徊了两年多，接触了太多的完全不能理解的天真蠢善的家伙，也看到一些人秉持着所谓的大义无脑无谋地撞向死亡。说实话，横滨的安全和平之类的我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想干维和部队一样的工作。”
“哈，难不成你是想赎罪？”太宰的指甲几乎陷入了男人的皮肉，“怎么可能赎的尽。”
23.
“赎罪这么崇高的圣人使命我一秒都没想过。”
“我只是遵从了老友的话，选择了去做个好人。”
“仅此而已。”
24.
我也不懂‘我‘。
我感到恐慌。
25.
太宰低垂着头，左手抽出了枪。
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太宰治的前额。太宰觉得手中枪管烫的吓人。
太宰治的眼瞳里清晰地倒映着太宰。他阖上眼安静地听着“太宰治”的声音，青年的声线带着特有的他很熟悉的沙哑。
“我不明白...我搞不懂‘我’。”
“啊，我知道。我也不懂。”
26.
砰。
27.
“喂！混蛋太宰你又自杀了吗！”
中原中也暴躁地一脚踹开合金制的大门。远在百米开外他就听见了一声枪响，那个混蛋居然连消音器都没装。
“太——”中原中也看见太宰后立刻收住了声音，鹰隼般锐利的眼挂上一抹戏谑之色。
“你这家伙想殉情想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连镜子都不放过。”
太宰听到合金凹陷的嘎吱声后便扭头转向门口，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甚至僵硬。他用着无异于往常的轻快语调回答：“中也这是在羡慕镜子和死亡的约会吗？但已经晚了。不过我不介意给中也的脑袋也崩上一枪，送你追随镜子的后脚。”
“你还是先给自己一枪吧。”
太宰的笑容让中原中也有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喂，中也。”
太宰突然出声。他脚边的玻璃碎片倒映着数张同样的脸，折射着零星的光线。
“这世上果然没有鬼啊。”
28.
“啊咧，太宰先生，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时光旅行的纪念品而已，威尔斯小姐的异能真的很有意思呢。不用担心哟敦君。”
“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