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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一期】鹤望

*架空设定
*由一个灵感衍生再完善的故事。写作过程断断续续,文风多变,没问题的话就请继续下翻吧。



昏黄的光斑迷离在柏林的沥青街面上,蓝调的音阶慵懒滑过栗树枝头,点染着几许威士忌的醇厚。

“Yo!Lange nicht gesehen, Leon!(好久不见,Leon)”身穿纯白色常服的男人口吻熟稔,挥手朝吧台后的Leon笑道。

“Mr.Kuninaga.”Leon给他的老客人调了杯马丁尼,“口味没变吧?”

“哈老伙计,我知道你懂我。”鹤丸吹了个口哨接过酒杯,嘴角笑容灿烂得像是美国加州的阳光。

Leon挑了挑眉梢,手头捏着软布擦拭玻璃杯。“你这样热衷惊喜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改口了。”

“嗯……的确。”鹤丸惬意地享受着马丁尼,“毕竟人生要是缺少惊吓的话,绝对会未老先衰。”他瞥了眼Leon,语带调侃:“看看你,眼角纹简直能夹片柠檬了。”

“我一四五十多的大叔,没眼角纹才奇怪吧。”Leon扬手招呼新客人,“那能和你们这些三十都没有的年轻人比。”

“话不能这么说啊,Leon叔。”鹤丸的指节叩击着酒杯底座,发出叮当的脆声。他懒洋洋地向后舒展着身体,雾金色的眼瞳眯起,上挑的眼角为他平添了一分玩世不恭的味道。鹤丸缓缓开口,眸底浮动着回忆的图景。

“我遇到过一个有趣的客人。”

“他很年轻,和我一样有日本血统。”

“明明比我还小几岁,却老成得不像话,简直可以和你们四五十多的人媲美。”

Leon点点头:“那样的性格会找你刺青,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对吧。”鹤丸笑出了声,马丁尼晃动的酒液为他的眼睛渡上一层透亮的水光。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却是有些恍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是在两年前遇到他的。我也已经等了他两年。”

Leon发出一个拟声词示意鹤丸继续往下说。

“我想我爱他。”

“嗯……”Leon突然愣住。他放下手上的活计,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一身纯白的男人。

"Und so weiter.Du meinst, 'er', nicht 'sie'?"(等等。你是说“他”,不是“她”吗?)

"Uh - huh."鹤丸用手沾了点一旁碟子里的纯净水,指尖的水痕歪歪扭扭地吧台面上留下"er",还有个Leon看不大懂的罗马音。


Ichigo Hitofuri.

面前水色碎发的男人说:这是我的名字。

柏林秋天的阳光薄而剔透,被茶色的玻璃面滤过后,安静地流淌在鹤丸的工作室内。

鹤丸摸着下巴琢磨着手里的图纸,对方给出的刺青纹样繁复而美丽,难度极高。但这并不是鹤丸关注的重点。他眼角的余光反复打量着自己这位客人,抿在一起的嘴唇流露出些许犹豫。

男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举止却是无一例外的礼节有度,脖上的领带打得整洁利落,实在不像是那种会在身上刻些什么东西的人。硬要说的话,男人眼底的青黑和瞳深处隐藏得很好的疲惫让鹤丸多出了几分在意。

如果是第一次刺青的话,这种大面积的纹样相当刺激,何况还是要刺在神经敏感的后腰上。

搞不好那就是会出问题的。

鹤丸咂了咂嘴,对一期说:“一期——我这样称呼没问题吧?”

“没问题,鹤丸先生……鹤丸殿。”一期想了想也改变了称呼的方式。

“呜哇!‘殿’这种敬语,真是会让人想起平安时期啊。”鹤丸随口打趣。

“一期,我想问你个小问题。”鹤丸轻轻弹了下图纸,“为什么?”

“……并没有什么理由。”尽管对方没有说清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一期的理解。他视线下垂,膝盖上的手指交插,指尖小伏度地摩擦着。

“是么。”鹤丸没有深问,嘴角咧开漂亮的笑容。

他抽出新的刺青针,消毒后装进刺青枪里。

鹤丸猜测一期其实是很紧张的,或者是害怕疼痛。因为他这位客人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动作,那视线强烈到不用看也知道。可在他抬头的时候,一期便侧开头,颈线拉出好看的弧度,淡色的唇瓣压在一起,透出点红。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鹤丸脑中划过这个念头,说话的声音放得更加柔和:“放松点一期,也没那么痛啦。”

“不,我不是怕……”一期试图辩解几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他用手掩住脸颊,低头的动作让水色额发几乎遮了一半的眼睛。

鹤丸看到一期手指下阴影盖不住的浅红,觉得他这位客人蛮可爱的。

工作室外面的街道上,阳光亮得扎眼睛。高大的醋栗树在温暖的风里摇曳,树下落了满地咖啡色的醋栗。一期隐约能听到几句德语的念声,还有漆皮鞋踢出醋栗时,与果壳清脆的撞击声。

“真是和平啊。”他突然轻叹。

“嗯,不过要是能多些惊喜就更好了……把上衣脱了,放那边就好。”

鹤丸不太喜欢刚才一期说话的样子,那双松脂般柔软的琥珀色眼瞳里一点都不适合苦涩的情绪。

但他一定很适合大坂的樱花。

鹤丸天马行空的想到。

一期动作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和白色衬衫,叠好后放在沙发椅上。

鹤丸吹了个口哨。

“哟,这可真是个惊喜,没想到你身材不错啊!”

“请不要捉弄我了。”一期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下午的阳光为玻璃窗边的醋栗落下许多细碎的阴影,落在一期修长的躯体上。暖金的光源勾勒出柔韧有力的肌肉线条,爷们儿该有的人鱼线和腹肌他都有。这让每天坚持健身都没有八块腹肌的鹤丸挺羡慕的。

鹤丸示意一期趴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他的小腹调整位置。鹤丸察觉到掌下温热皮肤覆盖下绷紧的肌肉,于是安抚性地揉了揉,他不知道自己的眉眼间带上了柔软的情绪。

鹤丸拿起沾了酒精的无纺布擦拭男人的后腰,酒精蒸发时的气味和冰凉的温度让一期想起了以前药物注射时的糟糕记忆,他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鹤丸倒是看的有些发呆。沙发上男人的腰背白洁,臂膀处的一片皮肤却是新长出来后的粉红,边缘锯齿般撕裂的痕迹让鹤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那副骨架算不上宽大却也不显女气,肩胛处蝴蝶骨棱起锋利的角度,腰线流畅地向下收入西装裤内。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性感呢……

鹤丸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闭了闭眼,在心里唾弃几声自己的职业操守。他手指按上对方后腰,却发现整块肌肉硬梆梆的,这样下针的话会比预想的还痛。

鹤丸索性放下纹身枪,用自己的手包住一期紧握的拳头。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觉手下的拳头渐渐放松后,鹤丸安静地笑了出来。

“呼——谢谢,鹤丸殿。”一期没有回头,鹤丸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尖。一期并没有抽出手,或者说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被重视着一样——当然一期是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我挺没用的吧,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痛。”一期的声音闷闷的。

鹤丸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乱了一期的头发,以对待客人的方式来说,这多少有些逾越。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几个弱项,这样才有惊喜不是吗?”

一期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鹤丸听不太懂他声音里的情绪。

“对我来说,怕痛是一种耻辱。”

鹤丸看着男人稍微往后侧头,眼底的琥珀色里翻滚着暗沉,如同泥沼般下陷。

“我是军人。”

鹤丸的瞳孔很快地收缩了一下。一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速很快,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作为军人,我却很难承受刀枪带来的疼痛。”

“我的反射神经比普通人优秀,对于疼痛的反应也更强烈。”

“拜这所赐,我很少受伤。但相对的,如果被人捅穿腹部或腿上中弹,我大概会直接丧失战力吧。”

“然后在两个月前,我的兄弟死在了战场上。”

“那时候如果没有被砍到,如果不是手臂动不了,我只要把他向旁边拉一下就好。就一厘米,他就能活下来了。”

“这该死的神经却让我动也动不了。”

“……只要一厘米就好啊,只要再多0.4秒就好啊。”

一期的声音平静且压抑,音阶逐渐变轻,轻的似乎没有重量,消散在柏林的阳光下。

鹤丸知道一期为什么刺青了,但他只能闭口不言。

在这张刺青里,自残和悔憾的意味压倒性地胜过了祭奠。

一张自私的刺青。

良久,鹤丸听见了从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干涩音节。

“节哀。”

一期给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鹤丸狠狠地闭了闭眼。他忽视不了心脏里猛烈搅动的情感,那像是被针尖挑起又戳进,被胡乱地缝补,最后淹没在浪潮般砸下的重压里。

——糟糕透顶。

可后来鹤丸又认为,他就是在这时爱上一期一振的。

“一期,我下针了。”

他的手稳稳地刺下了第一针。

像鹤丸国永这样优秀的刺青师是不会让人流血的,针刺破皮肤后只会流出些组织液。

他抻开一期后腰的皮肤,纹身枪的嗡鸣声流转在不大的空间内,针尖留下的伤痕蒙着阳光的纱布。

一期缄默着。

他的拳头隐隐爆出了青筋,肩颈处的肌肉僵硬的保持在一条死板的线上。

鹤丸想,这个人的眼睛现在是空落落的吧,容不下大坂的樱花。

暮色四合。

街道漫上阴影,鹤丸按开日光灯的按钮。

“咔哒”

暖色的光源抖落,渐渐地展开来。

从午时到晚间,鹤丸的这项工作几乎没有停下来,只是偶尔喝几口水,抹把汗,然后继续。

鹤丸的指尖点在一期侧腰处借力,手腕蓦地向上一提,以一个干练的挽花收尾。

他将工具收拾干净,转身看向一期动也不动的身体——维持了一开始趴伏的姿势,头颅贴在沙发布上,颈骨微曲,汗湿的发丝碎碎地贴在皮肤上。一声不吭,像是死了一样。

鹤丸深呼吸,胸肺轻微震荡着。夜晚的空气让他想起了冰镇柠檬汽水。他呼气的声音悠长,竟似一声长叹。

他拿了条棉白毛巾擦净一期背上渗出的汗水,然后把毛巾搭在对方后颈上,又找了件干净的被单披在一期身上——毕竟在秋天这样的季节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来点清酒?”

鹤丸晃了晃刚从冰柜里拿出的日本酒。墨绿色的厚玻璃瓶上贴着米黄色标签,标签上有一朵淡粉色的樱花图案。

紧实的橡木塞嘣的一下被撬开,酒香滑开在工作室内,与未散的乙醚气味混在一起。

一期忍着晕眩模糊的视野,将自己撑起,腰背挺得笔直。被压得发白的嘴唇上有几个深深的牙印,边缘渗出些微的血气。

“鹤丸殿,谢谢你的好意。”一期舔了舔干涩的唇,“但我是不喝酒的。”

“军纪?”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一期揉了把被汗刺痛的眼,比起最开始近乎严谨的礼仪,他的动作随意了许多。

这是个好现象。

鹤丸摩挲几下酒瓶上的标签,略糙的细纹纸后水痕浅淡,晕开了樱花边线的一角,浸成若有若无的粉。

“嗯,你刚刺完青,不沾酒之类的东西倒也很对。”鹤丸自顾自地灌下一口。

“以前我遇到一客人,找我刺青直接就想包全腿,中途那惨叫声……啧啧,隔壁的差点就要报警了。这可算不上什么惊喜。”他摩挲两下酒瓶瓶口,“结束后那人找我要酒喝——倒是个豪爽的家伙,没想到轻轻松松地被一罐慕尼黑啤灌到了。”

鹤丸的表情显得有些好笑:“人呐,一旦度过最紧张的高压段,神经一松下来,自然而然就被一个小契机放倒了。”他舔了下酒杯,“酒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淡金的眼瞳被清酒漂上醉意,鹤丸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有些口齿不清。

他是那种喜欢喝酒但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的人。

一期安静地听着鹤丸有些含糊的声音,手指小幅度地揉捏着白色的被单,阳光留下的干爽气息混杂着醋栗果的味道让他感到安心。

他后腰的皮肤依旧疼得厉害,但已经脱离了痉挛的程度。绵密的疼痛钝钝地从皮下透出,一期放空意识,听任脑海中记忆的片段沉沉浮浮。

他看见友人的脸孔。

他看见战争的硝烟。

他看见死亡的晦涩。

他看见柏林的阳光。

他睁开眼,看见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在这时想到,即使没有停留的理由,但现在就这样也不错。

他的笑容真实而柔软——是时光磨砺了棱角后的样子。

Wer kann, Wie sie im allgemeinen.

(谁能如你一般。)

一期捻起鹤丸的发丝,鬼使神差。

他眷恋这白色的光。

一期收手的瞬间,他感到无名指的指节上落下一个轻柔的触感。

带着笑意的雾金色倒影出微惊的琥珀石。

Lange und ruhig.

(漫长且安静。)




“Das Ich und seine Geschichte.(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

“Ich warte immer noch auf ihn.(我还在等他)”

“Obwohl(尽管)…”

“Ich kann ihn nicht mehr sehen.(我再也见不到他)”

一口饮下整杯的马丁尼,鹤丸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掖在怀里的报纸滑落在地。

Leon捡起来,看见黑白的战争报道。

良久,他深深地叹气。

Fin.

题外话:
这篇是我边想边写的,属于有想法了就记一笔那种,所以整篇的文风并不一致。
结局也是顺着上文写出来的,并没有怎么构思这篇文章,就跟着手感写完了。所以结局其实也出乎我的意料……很久没写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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